一些作戰工具的結構圖，加緊趕制。”

“是！”

靠前的領軍接過蘇瑜遞來的圖紙，退出軍帳。

夜，漆黑，寂靜，蘇瑜在城樓上迎風而立，夜風吹著他的衣襟亂舞。

看著城外十裏處，敵營中篝火點點，隱隱聽得見敵營中歌舞嘹亮，他們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唱著必勝的戰歌，夜夜如此。

欲破敵軍，先乏其心，這一招，他們用得太好，成功地影響到了曜天軍的軍心，阿廖王去了北疆，變得越發聰明了，用計也比以往要高明得許多。

從涼州到曜京，從曜京到睦州，再從睦州到這北部邊境的玉門關，已經五個月了，若沒有這場戰事，他早已回到涼州，與她團聚。

他最後送往涼州的書信已經告知了楊沖和她接下來他的地址，不知是因戰火的阻隔，還是路途遙遠，或是其他原因，離開曜京後，他再也收不到涼州來的書信，不知他們是否安好。

敵軍四十萬鐵騎，而他率領八萬弱兵，再加上邊境的兩萬殘兵，要對抗四十萬鐵騎，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，除非他們主動撤軍，否則兩軍繼續打下去，仍然是曜天輸的可能性最大。

父皇在指派他領睦州軍出征之時是否考慮過將士們的安危，考慮過他的安危？

南疆一戰後，父皇徹底地提防他，對他處處小心，奪他兵權，改他封地，削他爵位，在需要他的時候，又將他推上死路，他對他，比對母妃還要無情。

他想，如果他戰死沙場，父皇會如何對待他的屍體？是以不能應敵之罪論處，還是以殉國而風光大葬？

應該是前者吧！

而此時的北疆軍營，歌舞升平中，阿廖王正在喝悶酒，根本無暇欣賞歌舞，烏先生卻時不時拍手稱讚，叫來美人餵其喝酒。

阿廖王看了惱怒，重重地摔酒碗，對著烏先生道：“之前的關卡我們一路順暢地攻下來了，自從蘇瑜來了這玉門關，我軍就節節敗退，攻了數次都損失慘重，軍事你倒是說啊，要怎麽對付這蘇瑜？別光顧著飲酒！”

“大王莫急，區區十萬殘兵，怎敵得過我們四十萬鐵騎？我們只需每日派一個人領兵去關前打一打，慢慢消耗他們兵力和精力，等到他們弓盡糧絕，經歷崩潰之時再舉兵偷襲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，一舉拿下玉門關豈不美哉？”

“每次我們派出去的人幾乎都全軍覆沒，這樣子消耗下去，我們的兵力也吃不消啊！”

“大汗，咱們兵力雄厚，糧草豐足，怕什麽？蘇瑜雖然聰明，但他那父親近年來對他可是處處提防，給他的兵都是曜天最差勁的，我們再到曜京去散播謠言，說他私通外敵，是以不敢與我們正面交戰，只怕那皇帝連誅殺令都能下！”

“那軍事要加緊辦成此事了！若是成了，他蘇瑜死在自己親爹手上，怕是比死在戰場上還痛苦，正好為我們死去的將士報仇雪恨！”

阿依蘭亦在當場，聽到阿廖王和軍師的對話，微微皺眉。蘇瑜做事雖然果斷了些，但都光明磊落，為人剛正不阿，對曜天立下赫赫戰功，只可惜曜天的皇帝不識貨，對如此好的將才竟然心存芥蒂，不好好重用他，反而重用蘇君華那個表裏不一的偽君子！

每每想到蘇君華，她就會想到她那個因他而離去的孩子，她這輩子，定要想方設法將蘇君華折磨至死，而蘇瑜是他最大的對手，她絕不能讓蘇瑜死去，絕不讓蘇君華好過！

174戰事吃緊

涼州。

又是一年秋，山谷裏到處金黃一片，金色的稻田間人頭展動，村民們正在收割莊稼。

門前的桃樹上掛滿了豐碩的果實，果皮白裏透紅，如嬰兒的臉頰一般柔嫩，傾城帶著身子，桃子不能吃多，夏蘭也吃不了多少，所性將成熟的果子都摘下來。

楊沖來的時候，夏蘭正踩著梯子爬上了樹，正不亦樂乎地摘桃子，傾城大腹便便，卻還是要在樹下幫忙撿桃子，將桃子裝進竹筐子裏。

所謂站得更高，看得更遠，這果子成熟以後，葉子不似從前那般茂盛了，夏蘭透過稀疏的葉縫，看大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。

“楊沖！”

夏蘭驚呼，一高興，習慣性地蹦跳，卻忘了自己身在樹上，一不小心踩空了腳，骨碌碌從樹上掉下來，好在衣衫掛在了樹枝上，沒有完全掉下來，還掛在半空中。

楊沖聽到驚呼聲，急忙棄馬於不顧，沖過來，一個輕功躍上半空，將夏蘭環抱下來，當然，夏蘭的衣衫也隨之“嘩啦”一聲撕裂。

腳踏實地了，夏蘭一臉窘態，推開楊沖，跑屋裏換衣服去了。

這半年來，傾城看著夏楊夫婦蜜裏調油般的恩愛，羨慕之後，卻是無盡的遺憾。

她和蘇瑜在一起的時候，沒有好好珍惜，如今他走了，卻思念不及。

楊沖呈上一封書信：“夫人，這是殿下給您的書信。”

傾城看了楊沖手中的信許久，卻沒有接，眼神落寞。

“夫人怎麽了？”以往夫人每次收到殿下的書信都會非常開心，而今日卻……難道她已經發現了嗎？

“楊沖，你就別騙我了，這不是他寫的，是你。”她雖急不得蘇瑜的筆跡，但前些日子在夏蘭的房中發現楊沖寫給夏蘭的情書，那筆鋒和文風都與她這半年來收到的書信一般無二。

“原來您早就知道了。”想到他前面替殿下寫給夫人的那些書信都是他絞盡腦汁編的，楊沖面上有些掛不住，不敢看傾城的眼睛。

“罷了，這書信你以後也不必寫了。”傾城轉身，看向遠處的山巒，沈默。

楊沖看見她傷懷的樣子，想起半年前收到的殿下傳來的最後一封書信，那信中的內容，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夫人，夫人懷著殿下的骨肉，她若是知道了那書信的內容，只怕會受不了。

他頓時覺得這個秘密如一顆巨石壓在心頭，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
傾城轉過頭來，見楊沖目光故意躲閃著她，便覺得他定有什麽事瞞著她。

“楊沖，不管有什麽事，我希望你不要瞞著我，早知道，晚知道，終究是要知道的。”

“我……”他支支吾吾了半響，終是不忍將那話說出來，他也不擅長撒謊，只要他一撒謊，就連傻子都能看得出來，所以，他只能選擇沈默。

“罷了……”

傾城轉身回自己的屋子，合上了門。

楊沖站在原地，自責不已。殿下啊殿下，你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，不然怎會給夫人寫那樣殘忍的書信？屬下該當如何？

“楊沖，你發什麽呆呢？快幫我摘桃子！”夏蘭換了衣服回來，瞧見楊沖對著夫人的房間發楞，大聲武器地將他的魂喊回來。

“哦……好！”

二人合力將樹上的桃子摘了大半，只剩下少些沒熟透的。

第二天一早楊沖便要回去涼州府辦公事，傾城塞了他一大半麻袋個頭飽滿的新鮮桃子，讓他帶回去給府衙裏的捕快們吃，楊沖推拒不得，見框裏頭桃子的確很多，兩個女人自然是吃不完的，便將那半袋子鮮桃駝在馬背上一並帶走。

夏蘭手裏還拿著一個桃子在啃，眼睛卻看著剩下的大半筐桃子，郁郁不樂，“這麽多桃子，可怎麽吃得完啊！”

“時常在果子上灑些水保持新鮮，明日便拿去集市上賣吧，換錢添些家用。”她指著樹上未成熟的果子道，“等這樹上的果子成熟了，估計也該下霜了，被冰霜凍過的果子熟了，解凍之後容易壞掉，正好摘下來釀果子酒，不浪費。”

夏蘭見傾城今日有些怪異，說起話來，就像村裏那些個當家的主婦，不由問：“夫人，你今日怎麽……”

“這半年來，總是受著你們夫婦的照料，我也該做些什麽補貼家用，畢竟，楊沖的俸祿也沒有多少，等孩子生下來，又要花不少錢，是時候多賺些錢，為孩子準備幾身衣裳。”

“夫人，你說什麽呢，照顧您，本就是楊沖和我應盡的責任，更何況，這……也是大人的意思。”

她抿唇一笑，“就算只有我，這日子總是要學會自己過的。”

夏蘭沒有多問，只覺得她這話說得怪怪的。

雖是同一片天地，玉門關的天空卻是烏雲密布，空氣中烏煙瘴氣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，以及煞人徹骨的殺氣，玉門關外屍體堆積如山。

戰爭仍在繼續。

北疆軍仍時不時來襲，曜天軍時時刻刻都在備戰，如此往覆多次，全軍上下疲憊不堪，蘇瑜都不忍再叫他們操練，只要能得半刻時間，都用來休憩。

“殿下，軍中糧草所剩不多，羽箭也快沒有了，若是敵人突然大舉進攻，只怕我軍支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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